酒神情史:狄俄尼索斯的愛欲悲歌!

無論是愛與美之神阿佛洛狄忒、克里特島公主阿麗亞德,還是美少年安普羅斯、糟老頭普羅辛諾斯,酒神狄俄尼索斯的每段戀情都不得善終,連大哲學(xué)家尼采都看不下去了,把他稱為「(世上)第一個(gè)悲劇哲學(xué)家」!?

法國出版人賽爾日·薩弗朗(SergeSafran)在《美食之愛》中強(qiáng)調(diào)過:「愛情與葡萄酒存在共同之處一點(diǎn)也不奇怪?!箖汕陙?,酒神狄俄尼索斯(Dionysus)的形象不斷出現(xiàn)在西方的文學(xué)里,戲劇、繪畫和雕塑里。纏身葡萄藤,頭戴葡萄串花環(huán),一手握著杖端有松果形物的圖爾索斯杖,一手拿著一只叫坎撤洛斯的雙柄大酒杯成為其象征。在希臘神話里,酒神不僅握有強(qiáng)烈的感性力量,而且還以布施歡樂與慈愛在當(dāng)時(shí)成為極有感召力的神。這種雙面性格與愛情的兩面性極為相似:它們既能溫暖人心,又能讓人失去理智。酒神向人間傳播葡萄種植術(shù)與釀酒術(shù)的故事,不少人都耳熟能詳。但說到他的他的坎坷情路,又有幾人能說得清呢?殊不知,酒神狄俄尼索斯的情史,最少與四位男女糾纏在一起,充滿了愛恨情仇。?

俗話說有其父必有其子,狄俄尼索斯的父親萬神之王宙斯就是個(gè)多情種子,風(fēng)流成性,據(jù)不完全統(tǒng)計(jì),他僅妻子就有七任之多(情人更多,就不一一統(tǒng)計(jì)了),第一任妻子是智慧女神(Metis),生下了女戰(zhàn)神阿西娜。第二任妻子是正義女神,第三任妻子海洋女神(Eurynome),第四任妻子農(nóng)業(yè)女神(Demeter),第五任妻子記憶女神,生下了九位繆斯女神,第六任妻子暗夜女神(Leto),生下一對子女,分別是月神戴安娜和太陽神阿波羅;最后一任妻子為天后希拉(Hera),是天底下所有妒婦之祖,不斷殘害宙斯的情人與私生子。狄俄尼索斯和生母就是受害者之一。?

兩次孕育,兩條臍帶?

狄俄尼索斯的生母是底比斯公主賽美麗(Semele),宙斯看上了賽美麗后,?;鞣踩伺c她幽會(huì),天后希拉得知后妒火中燒,化身成公主的保姆,慫恿公主向宙斯要求看他的真身,以驗(yàn)證對她的愛情。因?yàn)橹嫠乖?jīng)答應(yīng)過賽美麗,將滿足情人的任何要求,所以明知賽美麗的凡人之軀抵擋不住宙斯身上的烈火會(huì)被燒死,也不敢違背自己的承諾。于是現(xiàn)出原形—雷神的樣子,結(jié)果賽美麗在雷火中被燒死,宙斯無奈中從灰燼里救出未足月的兒子,把他縫在大腿里代孕。足月之際,傷心的宙斯在月圓之夜誕下了兒子,孩子出生時(shí)有兩個(gè)臍帶,一條連接著死去的母親—底比斯的公主「賽美麗」;另一條臍帶連接著父親宙斯壯實(shí)飽滿的大腿,是父親和母親的肉體孕育了他!因?yàn)樾雰涸诖笸壤飼r(shí)宙斯走路像個(gè)瘸子,因而得名狄奧尼索斯(Dionysos)即「瘸腿的人」之意。?

小酒神的厄運(yùn)這才剛剛開始,宙斯為防希拉追殺兒子,就派信使赫爾墨斯把他送到倪薩山(Nysa)交由姨媽寧芙女神(Nymph)夫婦扶養(yǎng),誰知希拉也追到了倪薩山,她讓姨父發(fā)了瘋,逼得姨媽寧芙女神帶著狄俄尼索斯跳進(jìn)了彼奧提亞(Beotia)的大海里。幸好海中仙女救了他們。為了感謝這些仙女,宙斯把她們變成天上的星宿,即「七姊妹星群」(昴宿星團(tuán))。宙斯又讓赫爾墨斯把狄俄尼索斯交給山林女神們撫養(yǎng),但希拉又施計(jì)讓孩子得了癲癇,迫使他到各地去漂泊流浪。幸好,當(dāng)他流浪到小亞細(xì)亞的弗里吉亞時(shí),女神瑞亞治好了他,恢復(fù)了他的理智。?

狄俄尼索斯

狄俄尼索斯

美少年之戀?

幾經(jīng)磨難,狄俄尼索斯躲過了希拉幾次暗算,終于長大成人,繼承了其父的多情基因。遇到了英俊少年安普羅斯(Ampelos)后,年少的狄俄尼索斯很快地就與他相戀,浸在愛的歡愉之中,但狄俄尼索斯清楚其父宙斯見一個(gè)愛一個(gè),男女通吃的本性,生怕宙斯變成老鷹將安普羅斯像伽倪墨那樣劫走。不料天意弄人,年輕的安普羅斯喜好冒險(xiǎn),只身去森林狩獵。狄俄尼索斯便警告他要小心,然而安普羅斯只是傲慢地嘲笑他。狄俄尼索斯不放心,于是悄悄跟在安普羅斯身后,只為確認(rèn)他的安全。安普羅斯騎在一頭公牛背上來到森林,向月亮女神塞勒涅(Selene)炫耀。嫉妒的塞勒涅派出一只牛虻,被叮咬的公牛發(fā)起狂來,把背上的安普羅斯掀了下來—安普羅斯身受重傷而死。狄俄尼索斯悲痛不已,邊用鮮花葬情人,邊唱起憂傷的挽歌。歌聲引來眾神,為了安慰狄俄尼索斯,眾神把安普羅斯變成了一棵葡萄藤,狄俄尼索斯把葡萄藤纏繞在自己身上、編成的冠冕戴在頭上,并把葡萄釀成的酒一飲而盡。最后,愛神丘比特安慰他:「忘卻舊愛的唯一方法就是找到新歡?!?

通向地獄之戀?

狄俄尼索斯的童年是在缺乏母愛的傷痛中度過的,成年后終日彷徨,欲前往地獄尋覓生母,于是四處打聽通向死亡之路,進(jìn)入冥王國度一睹生母容顏。只可惜地獄無門,少年酒神四處碰壁,最后找到可以引路的地獄向?qū)樟_辛諾斯(Prosymnos)。普羅辛諾斯是位年老的地獄向?qū)?,他為少年酒神所欽慕,答應(yīng)帶他深入死亡國度,并允諾說服地獄之王黑德斯(Hades),讓狄俄尼索斯與生母在地獄一見。但提出一個(gè)條件:狄俄尼索斯返回的時(shí)候,要與之交歡。見母心切的狄俄尼索斯毫不猶豫地答應(yīng)了他。于是普羅辛諾斯帶著少年度過漫長的通向死亡之路,通過暴烈兇惡的冥王黑德斯的詢問,躲過地獄三頭犬的狂追吠叫,最后到了勒泥湖(Lerne)邊,如愿以償見到生母,完成了少年酒神最艱辛漫長的地獄之旅。少年酒神從地獄返回,尋找普羅辛諾斯,決定履行自己的諾言,把青春的肉體奉獻(xiàn)給普羅辛諾斯。不幸的是,老邁的普羅辛諾斯等不到青春的回報(bào),只留下一座墳冢,少年酒神在墓前低回哀悼,用葡萄藤仿制了自己陽具,把它放在普羅辛諾斯的墳前,為永遠(yuǎn)的紀(jì)念。?

愛琴海上的悲喜之戀?

狄俄尼索斯的前兩個(gè)愛人都被命運(yùn)無情地奪走,但第三段戀情卻是他橫刀奪愛。阿麗亞德公主是克里特島(Crete)國王米諾斯的掌上明珠,米諾斯要求雅典人每九年奉祭七名少年七名少女給怪物米諾陶洛斯(Minotaurs)食用。輪到第三次奉祭時(shí),雅典英雄忒修斯(Theseus)自告奮勇要去殺死那個(gè)怪物。他和父親埃勾斯約定,當(dāng)他的船回航時(shí)若成功則掛白帆,他便混入進(jìn)貢的少男少女之中。忒修斯來到克里特島后,公主阿麗亞德竟然愛上了他,她給了他一個(gè)金色線團(tuán),以便他返回時(shí)走出半人半牛怪物米諾陶洛斯居住的迷宮。忒修斯順利地殺死了米諾陶洛斯,而這個(gè)怪物卻是阿麗亞德同母異父的哥哥。當(dāng)忒修斯成功突圍迷宮后,要報(bào)恩迎娶阿麗亞德為妻。但此時(shí)當(dāng)?shù)孛癖娨蜻匏箽⒘怂麄儼肴税肱5耐踝佣獜?fù)仇,于是兩人被迫乘船逃往希臘。眾叛親離的阿麗亞德跟隨著忒修斯逃到了納克索斯島時(shí),阿麗亞德以為他們將在這里白頭偕老。然而,忒修斯卻接到了神喻,真命天子是狄俄尼索斯,否則雅典將飛來橫禍!于是忒修斯不得不忍痛把她拋棄。失望之極的阿麗亞德詛咒了忒修斯,于是他忘記掛上白帆,埃勾斯以為愛子忒修斯失敗身亡,悲痛之下墮海而亡,從此這片海域就被稱為愛琴海。?

阿麗亞德獨(dú)自一人在島上流盡了眼淚,企圖用自殺來結(jié)束恥辱和悲痛。但繆斯女神及時(shí)向她傳遞了神喻:還會(huì)有一段更值得守候的愛情和更高貴的命運(yùn)。不久,一輛掛滿了葡萄藤和成熟葡萄的青銅馬車出現(xiàn)在阿麗亞德面前,車上坐的正是酒神狄俄尼索斯。狄俄尼索斯安慰了傷心又絕望的阿麗亞德,兩人不久便共墜愛河?;槎Y上,狄俄尼索斯為她戴上婚戒,小愛神也替她戴上由七顆晶瑩的寶石結(jié)成的金冠,持火炬的婚姻女神為他倆主持婚禮??墒呛镁安婚L,紅顏命薄,酒神妻子不久就離世,傷心的狄俄尼索斯將妻子的金冠向天投去,化為一群璀璨的繁星,這就是北冕座,只可惜即使在最佳觀測期的7月借助小型天文望遠(yuǎn)鏡,人們也無法一睹芳容。?

愛神之戀?

除了阿麗亞德公主,狄俄尼索斯還與同父異母的姐姐,愛與美之神阿佛洛狄忒(即羅馬神話中的維納斯)有段虐戀,并育有個(gè)畸形兒子—普里阿普斯(Priape??)。普里阿普斯有著大得嚇人的,永遠(yuǎn)處于興奮狀態(tài)中的下體,他是生殖與快樂的化身。由于在著名的「帕里斯的評判」選美比賽中,愛神阿佛洛狄忒擊敗天后赫拉、智慧女神雅典娜,奪得到刻有「獻(xiàn)給最美女神」字樣的金蘋果,惱怒的希拉在阿佛洛狄忒懷孕時(shí),詛咒她腹中的普里阿普斯長出碩大而丑陋的各種器官,其中就包括巨大無比且一直挺立的下體。普里阿普斯出生后,阿佛洛狄忒接受不了自己的兒子竟然如此丑陋,便將襁褓中的兒子交給牧羊人撫養(yǎng)。但勤勞的民眾非常愛戴這位生殖與快樂之神,凡是慶賀愛情與豐收的節(jié)日時(shí),都會(huì)抬著普里阿普斯的雕像在街上游行慶賀。?

縱觀酒神狄俄尼索斯坎坷情路,均為悲劇收場,就連哲學(xué)家尼采也宣稱自己是「哲學(xué)家狄俄尼索斯的弟子」,并且把狄俄尼索斯稱為「第一個(gè)悲劇哲學(xué)家」—的確,狄俄尼索斯一生遭遇過的這些坎坷,放縱狂歡生活只是他從內(nèi)心痛苦中突圍的方式而已。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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